橘言潇潇

「朱一龙水仙」《吾王》第二十一章

嬴稷的母亲芈月是个强势的女人，公子景向来是知道这件事的。当然他也知道嬴稷的他的事情瞒不住这个女人，所以他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，至少要让这个女人知道自己对于嬴稷来说不是绊脚石。

从公子景踏上秦国土地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一直活在他人的监视之下，不论自己在嬴稷心中如何重要，只要自己有任何行差踏错都有可能死的悄无声息。芈月的监视从什么时候开始减弱，似乎是从嬴稷拜公子景为相开始。

自嬴稷拜公子景为相开始，嬴稷收回了太后的干政权，任用各种人才。而那些年迈的大臣也便将催婚当成了每日的正事。嬴稷的后宫中有妃无后，时间最长的妃子也已经入后宫三年有余，但肚子偏生是无一动静。

一日嬴稷被催急了便开口道：“丞相大人性子可算温润？能力可算出众？相貌可算一等一？且又与寡人一同长大。不如就立丞相大人为后吧！”

“王上不可胡言！丞相大人乃是男子，怎能为后？”

“为何不能为后？只因他是男子吗？寡人并不在意！”

大臣们面面相觑，嘴里说着“成何体统...成何体统......”

公子景抬头看向高位上的人，心中动容。想来此刻这些大臣一定都以为嬴稷是在胡言乱语，但公子景清楚，这一刻嬴稷眼神中流露出的坚定是自己未曾见过的。

这人怎么总是如此......

这件事传到了太后耳中，知子莫若母，嬴稷这样的行为是在为以后做打算啊！

嬴稷，秦国的王上是真的想立一个男子为后啊......

“太后想要如何？”侍女立在一旁等待吩咐。

“去见见那个公子景吧。”说罢太后已经将手放到了侍女的掌中，借力起身。

公子景刚回到府中，管家便来报，说太后邀丞相大人一同喝茶。公子景到达茶馆，太后身边的侍女便将他引入了包间，“王上可在？”

“禀丞相，王上此刻正在殿中处理公文。”

一听此言公子景便也知今日堂上之事已经传入太后耳中。

无人知道太后和公子景聊了什么，只是到第二天上朝时，公子景也开始劝嬴稷立后。

“王上，后宫不可一日无主，后位就虚，人心浮动，难免有人生事。王上注重前朝政务，但六宫之事亦不能无人主持。再者王上早已及冠政务再繁忙，也该考虑后嗣之事！臣请王上早日立后，以定人心！”

说罢公子景对着嬴稷重重磕下头，剩下的大臣也纷纷效仿，头磕地，大声呼唤。

“臣请王上早日立后！以定人心！！”

嬴稷满眼震惊，拂袖离开。

后来大臣们也陆续离开，公子景才僵硬的支起身子，或许没人发现他说出最后一句话时的颤抖，以及长久跪地在地上留下的泪水。

“丞相大人，王上让您过去。”

公子景走进了嬴稷的寝宫，嬴稷立刻冲过来掰着他的肩膀大声质问：“公子景！你今天是怎么了？你为什么会劝我立后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？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？是不是太后找你了？公子景！你说话呀！！”

公子景拂开了嬴稷的手，后退一步，拱手作揖。

“未曾有任何苦衷，太后也并未找我，只是臣子本分，必须为之！”

“臣子本分？何为臣子本分？”嬴稷盯着公子景发问，不等公子景回答，嬴稷继续说道：“公子景，你是当真不知道我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啊？”

我知道的，我都知道，但我不能......我怎么能让你为了我失了大好前程......

“臣愚钝，还请王上明示。”

嬴稷苦笑，你如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啊...

“你哪是愚钝呐！你是聪明过头了，但你也要知，有句话是'聪明反被聪明误'。”嬴稷也不打算再追问，他换了个话题，“丞相大人想要让寡人立后，不知可是有看好的人选了？”

公子景楞了半晌，他知道吗？他知道的，那是一个让太后和众大臣都看好的姑娘，楚怀王的幼女，芈瑶。公子景看过她的画像，是一个如诗如画的女子，容貌与嬴稷也算般配。只是不知性格如何，听说是个温婉的女子，自幼喜读诗书。

“有。”公子景不自觉哑了声音。

“谁？”

“芈瑶，楚国怀王的幼女。”公子景一直低着头，掩盖着眼底的悲恸。

“丞相大人也觉得与我般配？”嬴稷步步紧逼。

“是。”

静默许久，嬴稷冷笑出声，“那我便如丞相所愿。”

“来人！去告诉太后，与楚国的联姻寡人允了！一切事宜交由太后操办，寡人娶妻自是要认真对待！”嬴稷将“娶妻”两字说得特别重，似是故意说给谁听。

公子景浑身轻颤，好在身上的衣服还算宽大，正好遮住了他的颤抖。

“臣提前恭贺王上觅得良妻，臣府中还有些事，就先告退了。”

公子景是落荒而逃的。

而嬴稷则是脱力一般跌落在地上，这场豪赌他输了。